带血的梅花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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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在小区散步,瞥见小区变电房一隅有两棵梅花树,此时正是梅花盛开期,一棵开着白色花朵,一棵开着红色花朵,它们不畏严寒,迎风傲雪,凌寒独放。

我徜徉在梅花树下,望着满地被寒风吹落的梅花花瓣,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那棵带血的梅花树……

故事发生在杨浦区许昌路一个姓钱的宅院,由于年代久远,具体发生在哪一年已记不清,只知道事情发生在文化大革命初期。

那时国事蜩螗,群魔乱舞,人性泯灭的特殊年代。

一个冬日的早晨,寒风凛冽,天空灰黄的浊云正纷纷扬扬地飘起雪花。

早饭之后,母亲拎起菜篮子刚要出门,只听见有人在敲我家的门,母亲忙打开门,只见隔壁憨毛豆娘神秘兮兮地把母亲拉到一旁,轻轻地耳语一番。

母亲脸露惊讶,“真的”?

“错不了”

憨毛豆娘语气十分肯定地回答。

之后我才得知,离我家不远的许昌路钱家宅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吃“人心”案件,案件嫌疑人是位老妪。

当时文化大革命开始不久,社会上各种奇葩的事情特别多,一歇歇前弄堂开来一辆载着一群手臂上套着红袖章的造反派,气势汹汹地押着单位里的地富反坏右或者是单位里的走资派来抄家,各种口号声此起彼伏,响彻浑浊的天空。

前弄堂闹剧刚降下帷幕,后弄堂闹剧又“大张旗鼓”拉开序幕……

言归正传,钱家宅吃人心的消息一径传播就轰动全上海。

瞬间,这位吃“人心”的十恶不赦的魔头!

变成了人们饭前茶后的谈资,更有少数猎奇者从外省市远道而来,就想亲眼目睹这位吃“人心”者的真容。

某日下午闲着没事,我去钱家宅轧闹猛,人还没走到钱家宅,只见与我平行的三位崇明口音的人向我打听钱家宅往哪里走?

钱家宅地基很大,整片建筑是用羌篱笆围起来,隔着羌篱笆只看见里面有很多人,说话声音十分嘈杂,但左臂上都戴着红袖章,宅基地偏西方有一棵硕大的梅花树,此时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,红色的花朵被寒风吹落下来,瞬间地上仿佛被铺上一层血红色的地毯。

在梅花树右边,有一个用废旧木料搭建的舞台,舞台中央站着一位身材羸弱矮小,头发灰白的老妇人,只见她头戴高帽子,前胸挂着一块硕大的木牌子,孤零零地站在寒风中,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吃“人心”的女恶魔。

当年有关老板娘吃“人心”的事,由于我年少详情知道甚少,本文写到这里也该收笔了。

但是世界上有些事情的发生往往出乎人们的预料。

上世纪九十年代末,我所在的班组新来一位钱姓同事,由于身体上的原因领导把他从三班倒的车间调换到常日班。

一天工作之余,我和他嘎三胡,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到曾经轰动全上海的老板娘吃“人心”一事。

出乎意料小钱竟是吃“人心”老板娘的嫡亲孙子。

文章才得以继写,读者也能拨开云雾,还历史以真相。

文化大革命有些事情的发展不以伟人的意志为转移,由于人们狂热的愚忠加上人性的扭曲,其最后必然会导致许多原本不该发生的悲剧而发生。

小钱的祖辈是土生土长的上海本地人,其祖父在解放前开了家做皮鞋的小作坊,另外雇佣了二位师傅,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作坊,小钱祖父被扣了顶不法资本家帽子,由于小钱祖父在解放初期过世,造反派理所当然将屎盆子扣在小钱祖母头上,揭发其过着好逸恶劳的资产阶级生活,其实所谓过着资产阶级生活,只不过是生活中的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,真是拿了鸡毛当令箭。

但悲剧真正的起因是……

某天,小钱祖母下午被里弄造反派拉去批斗了二三个小时还未缓过神来,晚上又“出租”给其他单位进行批斗,这六十多岁的老人哪经得起这连轴“加班加点”的拆腾?

也许是受到惊吓,还是其他什么原因,当台上主持人问她:“你平时好逸恶劳,每天大鱼大肉,还吃了哪些高档食品”?

吃“人参”。

由于小钱祖母前几次在批斗中遭到他人殴打,牙齿被打掉三四颗,因此口齿发音不清楚,吃人参被人误解成吃“人心”。

这下事情搞大了,台底下那些参加大会的狂热群众,如潮水般地涌到台上,台上顿时掀起阵阵浪涛,可怜的小钱祖母娇小瘦弱的身体如大海里的一叶孤舟,怎经得起惊涛骇浪冲击?

揪出如此罪孽深重的阶级“敌人”,对于急于好功者来说是个天大好事,其兴奋度绝不亚于现在股民连吃十个“涨停板”。

可是対于小钱的祖母来说,平白无故蒙上如此不明之冤,就是灭顶之灾,在那疯狂年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。

一顶不法资本家帽子戴在头上已不堪负重,如今又戴上一顶吃“人心”的帽子……

两顶帽子仿佛是两把匕首深深地扎进老太的胸膛,她能挺得住吗?

皮肉之苦加上精神折磨,小钱祖母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,她终日神志恍惚。

在一个寒冷的冬夜,小钱祖母撞死在园子里那棵梅花树上,没过多久这棵带血的梅花树不知怎么也死了。

写于:鹤沙航城

年2月19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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